指甲閒話

在抽屜翻找小物時，突然想起昨天叨唸著孩子他爹的指甲太長，順手抄起指甲剪進冷氣房去絞了老爺的指爪。一邊剪一邊納悶，明明就記得才剪過不久，怎麼又已經這般長度，不小心給他摳到會去掉一層皮的疼。順口問起：「你是多久沒剪指甲啦？」他對著電腦螢幕打牌，正眼也不瞧我地回：「五年吧！」


滿口胡說八道，明明才幾個星期前，只是老婆我犯初老，就是想不起是幾個星期。皺著眉再問一次：「甚麼五年？明明不久前才幫你剪過！」老爺這次有轉頭看著我：「啊妳問我多久沒剪過指甲啊！五年前我還有自己剪過一次，之後就都不是自己剪啦！」是啊是啊！因為都是老婆剪的嘛！真是理所當然！要認真算應該也不止五年了吧！

不過真不知道從何時起，彷彿記得有一次他喊著腳指頭疼，問他怎麼回事，他說指甲長到肉裡變成”凍甲”了，自己不好剪，腳指側邊都給他剪得血流不止。他的腳拇指指甲雙側都有這個問題，偏偏吸收的養分又給指甲分配最多，所以長得很快，沒兩三個星期就又長很長。於是，老婆養成了定期巡邏老爺腳指甲的習慣，既然要動剪，乾脆手指頭也一起包辦。老爺也養成了習慣，指甲長了，就往老婆眼前一伸：該剪了吧！

剪著剪著，突然擔心起來，萬一以後老了，沒人幫他剪腳指甲怎麼辦呢？先不說老婆能不能陪著活到七老八老，就算可以，指甲剪都拿不穩的手，哪有辦法處理他這難纏的硬指甲？依稀想起爺爺奶奶還在的時候，剪指甲最是辛苦，腰彎不了，腳收不進，常常都得等到兒子有空才有辦法處理，只要是老人家的指甲硬化嚴重，沒使點氣力還剪不動。

我又自己煩惱了起來，叨唸著：「應該要建議老人照護員的訓練裡面，要加上指甲保養的課程，這樣以後才有人幫你剪指甲。」他不為所動，繼續發牌打牌。或者，就先從兩個兒子開始吧！等他們再大點，教他們如何幫把拔剪指甲……這個會不會比要求拿薪水的照護員困難呢？嗳……

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