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nday, August 30, 2009

夏日午後小記

大德把拔下午辛苦上工,沒人可以陪我們玩耍,燠熱的氣溫烘得我們滿身黏膩。看煩了電視節目,又無力端起小說,趁著日頭西偏,卻還沒收拾乾淨它的光芒前,盤算帶著兩個小蘿蔔頭出去晃盪。

哥哥愛騎腳踏車,就讓他駕著他的小鐵馬出去威風一下;弟弟則是備著他的啾啾鞋,因為他終於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下,開始搖搖晃晃學走路。路線嘛!總是隨性而至的,本來想著要走到遙遠另一頭的體育場前廣場,望著橫亙眼前的車水馬龍,還是附近晃晃就好。於是漫步到了火車站前的小廣場。

稍微跟哥哥點點頭,示意他可以自由行動了,果然像脫韁野馬,少不得只好叫回來叮嚀幾句,嚴重警告不能離開媽咪視線範圍,否則後果自行負責,才又放心讓他去奔跑。看著他,想著他明天也開始是小學生了,我卻還是不能放心他的身體他的健康。星期三,我的小天使嵐嵐還介紹了她的同事給我們認識,因為那位大姐的大兒子是哥哥的前輩,也是巨腸症寶寶,人家明年要娶老婆。一頓飯下來,我的內心強壯不少,雖然他們家的症狀比起哥哥是輕微許多,但,或許是同病相憐的心理安慰吧!在大姐的過來經驗及溫言加油之下,我也不再那麼擔憂無法好好把哥哥養大。不過大姐也提醒我,未來的小學之路還要辛苦一段,讓我要有心理準備。哥哥是個很聰明的孩子,我想他一定可以克服的。孩子,給我信心好嗎?

弟弟穿上響聲嘹亮的啾啾鞋,推著他坐來的簡便推車,到處追著哥哥跑,偶爾看看過往的大公車大叫,偶爾指著散步的狗兒發出驚奇的呼聲,他已經滿一歲五個月囉!會叫爸爸媽媽,還會說不要、還要、知道、睡覺,會打手勢說再見、對不起、還有來來來……,看著弟弟,我覺得很對不起他,因為相較於哥哥同時期的關注,顯然我忽略他許多。雖然我提供他哥哥沒有的全時母奶,但是在他的初期發展上,卻不能像對哥哥那樣專心一意,而是還焦慮著自己的考試、工作……。即使如此,他還是很認真的自己長大,自己站起來,自己邁出第一步,自己為自己鼓掌,自己滿意的笑著。媽咪就像個觀察家,他每次的突破都帶給我驚喜無限。

儘管白天溫度居高不下,夜幕低垂以後,襲面微風已經有淡淡涼意。我們信步來到萬坪公園,仔細繞了一圈,發現都會中有這樣一塊區域,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石板路上發現一條努力要鑽入土裡的蚯蚓,呼喊哥哥過來觀看,原來他沒看過蚯蚓耶!對於自己習以為常的事物,總是不小心會忽略孩子的認知,還好有記得叫他回頭。他小心翼翼,拋著他心愛的鐵馬不管,站在石板道上說要保護蚯蚓回到土裡,不多時,終於完成任務,才又騎上鐵馬飆風而去。又來到另一個池塘,一群蝙蝠覓食,媽咪再喚他來觀賞,他猜了老半天猜不出是什麼動物,後來靠著背過的英文單字,終於知道是蝙蝠。看完後,他發表心得:媽咪,有大自然真好!我忍耐著沒有大笑,這裡要稱為自然環境喔,再等個十年吧!等樹都長出茂密綠葉,順應四時開花結果,吸引鳥兒昆蟲前來築巢,到時候,應該勉強可以說是個具有自然雛型的”綠地”了。也許,媽咪應該跟把拔好好計畫一下,帶你去看看什麼叫做大自然。

忽然,心念觀照,一花一世界,一葉一如來,在孩子純真的想法中,這就是自然,我硬要帶他去看自然,有其必要嗎?自然是一個概念,無所不在,他其實也沒說錯。孩子的眼睛總是可以看到單純的真理。

該回家了,辛苦的爸爸要回家吃晚飯了,改天,我們再來好好觀察大自然吧!

Sunday, August 23, 2009

左岸一瞥

星期六的下午,難得孩子的爸可以早點回家,原本計畫帶著孩子們回去久違的外公家探望一下,沒想到外公出遠門了,歸期只好往下星期挪去。孩子的大舅舅之前一直催促著我們回去,說是要帶我們去高美溼地玩,還可以挖蛤蜊,哥哥剛好看過公共電視的節目,於是跟他舅舅說不可以去破壞美麗的大自然。但是我知道他還是很期待可以挖到蛤蜊。看看時間尚早,應該可以帶他們去八里走走,也許運氣好遇到大退潮,說走就走!隨手拎個小桶子,叫哥哥去找把鏟子來,就帶著兩個蘿蔔頭下樓去跟已經待命的把拔會合,往記憶中的風景出發。

記憶中的風景是一片恬靜的沙灘,退潮時有兩三公里長,其實也沒去過幾次,會銘印在心,是因為它很寬廣,最令我心折的是有次陰天造訪,海面無波,光潔如鏡,雨果然就下了起來,應該是沒有風的日子,因為我看見雨絲直直落入海中,光滑的鏡面蕩起圈圈漣漪……也不知道自己傻傻呆立多久,直到同行友人招喚,才在持續增強的雨勢中不捨地離開。還有一次去散心,看見沙灘上有種奇怪生物骨溜溜滑進水裡,仔細瞧,竟然是小小比目魚,薄薄一片,可愛到不行,怎麼從來沒在其他沙灘看過呢!真稀奇!記憶中似乎每次去都有驚喜,所以好想帶這幾個大男生小男生去看看。

找不到了,也許是它已經消失了,是變成了十三行博物館嗎?還是年歲模糊了腦中的路徑?污水處理廠這個大地標還是屹立該處,但是我的沙灘找不到了。還好孩子的爹向來不是愛嘮叨的個性,縱使我繞了天大的遠路,他依然會笑笑說:「好好好,我知道這邊風景比較美」找不到了,就換個地方囉!

循著指標,來到了「挖仔尾保護區」。走上紅樹林旁的木棧道,哥哥已經跳了起來:「媽咪,有螃蟹耶」棧道下的泥巴地上爬著許多招潮蟹,紅紅藍藍的,還有不動就看不出是螃蟹的。他迫不期待要去抓螃蟹了,把拔跟我趕緊擋住他,告訴他如果每個人來這裡都抓一隻螃蟹,哪還有螃蟹可以給我們看,於是他開始找沙灘,要挖蛤仔去!就說他其實還是想嘛!哪裡來的脾氣硬要說大自然不可以去破壞?!雖然他的說法讓當媽咪的我挺驕傲又感動的,畢竟孩子能懂保護大自然是件美事,但小小年紀幹麼委屈自己說違背心意的大話呢?

棧道盡頭的沙灘也是寬廣,只是,沒有那份恬靜的氛圍。正尋找著能越過小溪前往遠處沙灘的路徑時,不遠處一隻大黑狗,突然唱起了悲歌,悲悲切切地至少嚎叫了三分鐘之久,孩子的爹跟我面面相覷,因為今天是農曆七月初二,莫非狗兒是看見昔日遇難的魂魄才會悲啼?儘管哥哥一再催促我們帶他越過小溪到海邊去挖蛤仔,我跟他爸爸卻因為兩個孩子的安危而猶豫起來,距離日光隱沒也只剩下兩個小時,最後只好決定讓哥哥在小溪旁挖挖沙子過過癮,然後就離開。氣噗噗的哥哥拎著他沒派上用場的桶子跟鏟子,不捨地上車,一路叨念著我們不讓他挖貝殼,天知道媽咪就是要讓他挖貝殼才帶他來到這裡的呀!不過在我們講出顧慮順便解釋農曆七月的習俗後,他的懊惱顯然降低不少。

比預定的時間提早很多離開,有點帳然若失。車行幾個轉彎,忽然眼前又出現了一大片沙灘,而沙灘之前是一座美麗公園:左岸。沙灘上有許多人走動,公園裡也有許多人騎車、散步。「我們去騎腳踏車吧!」哥哥又歡聲雷動起來。左岸,兩年前就聽小哥說過,他某次北海岸之旅有到過這裡,只是我一直搞錯方向,以為他說的是另一處公園,而提不起興致。人生有時候是這樣的,別人的用力撮合,比不上自己驚鴻一瞥。

騎車四處晃盪,直至日光隱去,弟弟也哭鬧起來,橫豎不肯坐在協力車上。對岸淡水老街的燈火點點亮起,遊艇來回穿梭淡水河口,好一幅美麗景緻。只是我們的遊興已淡。回程的車上弟弟在心經低吟聲中總算入眠,哥哥沒有盡興,但是牽制於七月的傳說而忍耐著。「沒關係,我們等七月過後再找時間來,好不好?」他又開心的跟媽咪低唱著心經讓弟弟安睡。

Thursday, August 20, 2009

誰買的小火車

到附近餐廳晚餐的回程,ㄧ家四口貼在摩托車上,哥哥催促爸爸再騎快一點,爸爸回答:「媽媽說有你們兩個小朋友後,車子就不能騎太快,要保護你們」,小搗蛋竟然說:「媽媽有那麼愛我們喔!」

我聽清楚了,從後面伸手推了一下他的頭,威脅著問他:「我愛不愛你們,啊?」哥哥艱難地附到我耳朵旁說:「妳要帶我去看電影啊!當然很愛我」我又推了一下他的頭:「沒帶你去看電影就不愛你嗎?」他又趕緊附過來:「妳還幫我買湯瑪士小火車,當然很愛我」小子沒搞清楚媽咪我的焦點,所以我又大聲問他:「那沒買東西給你就不愛你囉!」

這時候把拔抗議了:「湯瑪士都是我買的吧!你媽只買了那台紫色而已啊!」(這是事實,我只買了一台紫色的小火車給他,在他生日但是住院的期間,為了鼓勵他而買的,他一直都記得)哥哥生氣了:「媽咪!妳那麼大聲做什麼啦!把拔都聽見了啦!」一方面安撫他爸說:「都有買啦!都有買啦!兩個都有買給我啦!」把拔不服氣:「什麼都有買,明明就都是我買的」哥哥馬上回他把拔:「厚!!你不是說你的就是媽媽的,媽媽的就是你的,那你們兩個就都有買給我啊!誰買的不是都一樣!」

他爸爸為了避免下個被敲後腦杓的是他自己,趕快說:「對對對,是媽媽買的,是媽媽買的。」而媽咪我則一路大笑回家。

Monday, August 17, 2009

我有天使陪伴我

又考完了。
就這樣一年又過。

原本今年一點希望都沒有的,後來在某位善心人士的協助下,讓弟弟送託褓母,搶下一個月不到的時間,對自己之前的法學知識的積累做個總整理,如果時間可以更長一些,多好?不過我是應該感恩的了,原本趨近於零的機率,最後一個月提昇了百分之五十,我的身邊總有天使出現,給我最即時最需要的幫助。

弟弟在這幾個星期中,很有進步,看到陌生人不會害怕了,睡覺也不再只能由我唱著歌餵著奶才肯入睡。褓姆是虔誠的教徒,每天都為我們向上帝祈求平安,禱告弟弟的個性能夠平順,讓我可以把握時間。即使我們在臨時托育之前素不相識,然而她是那樣真心而虔誠的爲我們禱告,每一次我都要忍住胸口的悸動,才能不讓感恩的淚水滑下來。小時候,媽媽也會帶我們上教會,雖然次數非常少,但是我記得曾經在遇到非常難過而無法解決的事情時,我也跪在床頭,祈求媽媽的上帝給我們幫助。

其實我依然不能專注於書本中,即使最後一星期了,每坐下一小時,會起身晃個五分鐘。如果沒有起身,那是因為我的思緒不知道又飄到何處去,還沒有回到身體裡,以至於忘記活動一下。常常經過一整天的蘊釀慢慢開始有讀書情緒,每個關鍵字不需太刻意就能印在腦海裡,法條的數字也特別清晰,可是又已經到接小孩的時間,該回家吃晚飯了。我的閱讀總是像釀酒,經過的時間愈久,愈能充分發酵,偏偏等不到酒香飄逸,就該開封裝瓶,所以總是釀不出美酒。應該來學學烤蛋糕,雖然需要時間,不過比起釀酒可是快多了。

接下來,依然要繼續過生活。

要開始找工作,要趁機彌補一下這段時間對兩個小寶貝的虧欠,要好好打掃家裡,要把頂樓的花草好好修剪-----最近長了好多雜草……其實有些失落,失落了些什麼自己也不清楚,該讓它過去的就應該讓它過去,該如何面對未來才應該是我該思考的問題,是這樣的吧!?我總是相信也總是感覺到,身邊都會有天使陪伴著我,常在的、偶爾來拜訪的、特地給我幫助的……我已經很幸福了,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