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我走過

適才一個朋友問起，南投埔里方向要怎麼玩，只有兩天一夜，其間還得去吃入厝酒席。哇！關於埔里啊！我可是有一籮筐的私房景點介紹，有去過的、沒去過的，都可以如數家珍。還記得專一時彷彿剛放出籠的鳥兒一樣撲翅亂飛，就跟著社團學長學姐騎車飆風到過埔里；時隔多年，與老公相識相戀，他寄居埔里種苗場從事草花育苗工作，造訪這個山城的機會更多了，甚至，目賭九二一對埔里造成的巨變及之後這個山城迅速恢復的療癒能力。算算，都已經是十年前的舊事了。

她說小朋友想去日月潭，那個方向我的遊歷就少多了，依據近年的旅遊情報，安排搭纜車前往九族文化村，沿途眺望一整片的蒼翠綠意，應該也是心曠神怡的吧！建議他們當晚可以住在車埕的民宿，這樣第二天上午可以在車埕晃晃，行程有空檔就往水里蛇窯玩耍一番，再從竹山上二高回台北。

車埕，集集線的終點站。忘了是哪一年的事了，只記得那年有個楊希颱風，特別記得颱風的名字，是因為他造訪台灣的那天，我剛好跟雲仙及一位商業設計科的同學約好要搭火車一探集集線沿途的風景。因為是颱風天候，商設的同學被媽媽攔住，就我跟雲仙倆說好不見不散。還記得雲仙比預定時間晚出現，一時還以為她也被留在家裡，可是去電又說已經出門，我在滂沱大雨中等待著，不多時她果然翩翩到來。其實後來才知道她住在東海大學之旁，要騎車來到火車站路途實在遙遠，現在想起來覺得真是對不住她，讓一個嬌小玲瓏的女孩冒著大雨赴約。可是，一切都是值得的。

火車還沒到彰化，風雨就小了許多。我們聊著這一路的忐忑心情，仙說她本來想隨身帶一綑繩子，萬一風大雨大，就趕緊找棵大樹綁上，免得被吹走，我們相視大笑。正式進入集集線，火車緩緩沿著濁水溪旁前進，颱風似乎並沒有造成甚麼傷害，微風細雨之後是一道道紫色山脈。溪水滾滾，看不出來是因為風雨而奔騰還是原本就這麼氣勢磅礡。我們就並肩坐在車門階梯看著一幅一幅變換不斷的美麗景致。

終點站到了，車埕，一個在之前沒有聽過的小車站。我們倆問明回程車班，就隨興遊走。走出車站，四處都是廢棄廠房，再來就是低矮的紅磚建築，青苔爬在斑駁牆上、瓦上。走在窄巷中，抬頭是就外環道路，半天也不見一輛車駛過。曲曲折折的小徑走完，眼前豁然開朗，一座水壩穩坐前方。我們沿著階梯緩步向上，直到水壩的頂端，四周一個人都沒有，階梯又從頂端蔓延向下直到沒入水中。

沒有路可以走了，於是我從背包掏出乾淨雨衣鋪在地上，我們倆又並肩坐下，撐著一把傘，分食著小點心，偶爾一朵雲從水面上飄過，天空像水墨隨意揮灑創作，山上的青翠樹木雖然遙遠，卻能清楚感受到他們擁抱雨絲的熱情。多年多年之後的此時，雲朵飄過眼前的感動仍在心中。

現在的颱風天，我是再也沒有隨性出遊的勇氣了，因為不知道可能會面對甚麼樣的莫名危險，坍方、落石、洪水……？在危險之中我又該怎麼照顧孩子？回想那些永生難忘的感動，我只能安慰自己：至少我也曾經年經。